“向权力讲真话”(MPP) vs. “在哪里发挥作用”(MPA)
——两个项目的异同点分析
MPP(Master of Public Policy,公共政策硕士)和MPA(Master of Public Administration,公共管理硕士)都基于19世纪末20世纪初伍德罗·威尔逊(Woodrow Wilson)和马克斯·韦伯(Max Webber)奠定的西方公共行政学思想基础,并发展于20世纪20年代后的美国高校(如哈佛和普林斯顿),逐步成为了面向社会公共领域的专业学位。相较于美国MPP/MPA专业近百年的发展历史,国内则起步较晚,在2001年10月才开始首届MPA的招生。美国开设此专业的大学很多,哈佛大学、 康奈尔大学和芝加哥大学等众多名校均有开设,这也使得美国成为有志于在公共政策领域继续深造的同学们理想的留学国家之一。
我们以USNEWS美国大学综合排名第6的芝加哥大学为例,它的官方网站是这么介绍其MPP项目的:"A two-year program for students interested in developing the analytical skills needed to take on today's pressing policy challenges"。可以看到,芝加哥大学为期两年的MPP项目,针对希望在公共政策领域继续发展的同学而设计,通过提升政策分析能力(实际上更偏重数据驱动下的定量分析能力)从而使其毕业生们具备应对不断变化的政策挑战的能力。
与MPP十分类似的专业是MPA,总的来说这两个项目既有相同之处,又有些许差别。如下图所示,芝加哥大学是这么解释MPP和MPA项目之间的区别的。
▲ 芝加哥大学对于MPP/MPA项目差异的解释
(来源:https://harris.uchicago.edu/node/2791)
可以看到,芝加哥大学认为MPP和MPA项目之间的界限已经愈发模糊,这两个项目在课程设置和专业细分上的重合度越来越高。但是两个项目在学生的技能训练方面是存在差异的。MPP项目更注重训练学生的政策分析和政策建议能力,而MPA项目的毕业生则更加擅长政策的管理和执行。此外,不少MPA项目允许非全日制授课,这也是与MPP项目的另一个不同之处。
▲ 公共政策学界泰斗Wildavsky和Ellwood
实际上,MPP和MPA在很多方面都有不同点。在这里,我们从美国公共政策学术界泰斗Aaron Wildavsky和John Ellwood这两位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教授的各种观点中高度提炼汇总,为大家系统化的呈现出二者的差异所在,也希望有疑惑的同学能够从下面这张图中清晰的了解到二者在11个维度上的不同点。
▲ MPP和MPA项目在11个维度上的区别
上述差异点只是一个整体上的判断,在实际当中并不绝对。拿项目长度举例,顶尖名校普林斯顿大学的MPP是1年制项目,而MPA项目却是2年制项目,这与表格中列出的一般特征是相悖的。
现阶段美国高校的MPP和MPA项目逐步表现出趋同的迹象。正如芝加哥大学官网所表述的那样,其界限正在逐渐变得模糊。Ellwood教授的研究也证实了这一判断,他发现近10年的MPP项目和MPA项目,无论是在规模上,还是在课程设置上,都出现了趋同的迹象。
美国大学MPP/MPA专业的开设情况
美国开设MPP/MPA项目的大学数量很多,在综合排名前100的高校中有超过60所开设此项目,只有少数偏工科类的学校没有开设。
如下表所示,根据USNEWS最新的美国公共管理研究生院排名,印第安纳大学伯明顿分校、雪城大学、哈佛大学、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和南加州大学排在了前5位。表中所列各大学的公共管理研究生院均开设MPP/MPA项目(其中之一或二者均有开设)。
▲ USNEWS美国公共管理研究生院排名
我们从中选取了USNEWS美国大学综合排名前100位中不同区间的5所高校(普林斯顿大学、哥伦比亚大学、纽约大学、雪城大学和明尼苏达大学双城分校),对它们开设的MPP/MPA项目的关键信息做出了筛选汇总。
▲ 5所代表高校MPP/MPA项目的细节对比(数据来源:各大学官方网站)
可以看到,5所大学的MPP/MPA项目均开设在各个大学专门的公共管理学院之下。各个项目的时长均为1-2年,根据不同学校对其项目的不同定位而有所不同。
例如普林斯顿大学的MPP项目,其项目定位是“面向处于职业生涯中期的公共领域专家的终极学位(terminal degree)”,要求申请者拥有至少7年公共领域或非盈利机构的工作经验,每年仅招收15-25人,是一个为期1年的项目,可谓是培养公共政策领域未来领袖的“超级精英项目”。而同学院开设的MPA项目却是一个2年制的项目,每年招生人数为70-75人,要求申请者拥有2年及以上的工作经验即可。
哥伦比亚大学和纽约大学的MPA项目每年招生人数较多。根据哥大官方给出的录取数据,其MPA项目每年招生人数在250人左右。纽约大学MPA-PNP项目年招生人数也超过了150人。两所大学均地处纽约,其国际化的都市环境和数量众多的就业机会也成为吸引学生的两大重要因素。
从对工作经验的要求上看,除了普林斯顿大学MPP项目要求7年工作经验外,其余项目大多要求申请者拥有2年及以上的工作经验即可。但是根据我们对哥伦比亚大学和纽约大学MPA项目的观察,大多数被录取的中国留学生都是应届本科毕业生,因此他们很难具备2年的全职工作经验。但是,这些中国留学生在本科期间几乎全部拥有多段各类顶级机构或企业的实习经历,并且在GPA和托福雅思GRE等标化成绩上的表现也极为亮眼。这两个因素弥补了这些应届生全职工作经验方面的不足,也成为两所学校录取他们的关键考量点。
关于标化成绩,在部分学校给出的录取者的成绩分布中我们也能看到,知名高校对于雅思托福GRE分数的要求是比较高的。拿哥伦比亚大学MPA项目举例,官方建议的托福和雅思分数分别为110和7.5。雪城大学也给出了他们王牌专业——MPA项目的录取者的成绩分布,GPA中位数为3.5,GRE-Verbal的中位数为158,GRE写作的中位数为4.5,托福的中位数为105。
学校对MPP/MPA项目的申请者有哪些特质上的偏好呢?总体上来讲,可以总结为硬实力和软实力两个方面。硬实力指的是学校十分希望MPP/MPA项目的申请者在入学前就具备一定的数理统计或经济学相关的知识背景,因为在入学后的硕士课程中有不少都会是基于此背景的定量课程,如果没有基础的话学起来会比较吃力。有些项目(比如哥伦比亚大学MPA)甚至会在网申时要求申请者填写本科阶段学过的数理统计相关课程的名称和成绩,作为此项硬实力的佐证。软实力指的是申请者需要具有在公共政策领域继续发展的决心和十分清晰的职业目标。无论是决心还是目标,都是申请者的一种主观意愿,而这种意愿是需要在申请文书中明确表现出来的,这也会是学校是否决定录取一位申请者的至关重要的考量因素。
各个学校对于申请者在数理统计背景上的要求,与其课程设置和教师背景是密不可分的。上一节中我们提到,MPP与MPA的区别之一就是MPP项目在定量课程方面的比重一般是要高于MPA项目的。我们用同一所大学开设的MPP和MPA项目举例,就可以看出数理统计背景在研究生阶段的学习中有多么重要。
▲ 乔治华盛顿大学MPP和MPA项目课程
上图是乔治华盛顿大学开设的MPP项目和MPA项目的课程列表。我们可以看到,MPP项目的课程中有7门为定量课程,而MPA项目中只有2门定量课程。MPP项目在微观经济学、计量经济学上的侧重程度要远高于同院系开设的MPA项目。相反,MPA项目更偏重于传统的行政管理类课程。
▲ 美国代表高校MPP/MPA项目教师的受学背景分布图
课程结构的差异与教授这些课程的老师的背景也是高度相关的。上图中展示了3个MPP项目和3个MPA项目教师的受学背景。可以看到,以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杜克大学和密歇根大学为代表的MPP项目,其项目教师很多都是经济学背景。而以雪城大学、北卡罗来纳大学和堪萨斯大学为代表的MPA项目,其项目教师则很多都是公共行政背景。
美国MPP/MPA项目回国就业趋势解析
从美国各大学官方发布的MPP/MPA就业数据来看,其毕业生整体的毕业流向可以总结为三个“1/3”。第一个“1/3”是各类政府机构,如美国的联邦政府、州政府和各个地方政府。第二个“1/3”是各类非营利组织、国际组织和NGO,如联合国、世界银行等。第三个“1/3”是私营领域,如各类金融、咨询、公关、零售等企业岗位。哥伦比亚大学和雪城大学发布的就业统计基本符合此规律。
但是,上述三个“1/3”的就业格局是针对MPP/MPA项目的所有毕业生的,包括了来自世界各地的学生遍布世界各地的就业情况,并不能完全说明中国留学生的就业趋势。那么,对于MPP/MPA项目毕业的中国留学生,尤其是学成之后回国就业的“海归”们,他们的职业道路是怎样的呢?他们在工作选择和职业流动上表现出哪些趋势和特征呢?
我们从各类数据库(猎聘、领英、跃工场人才库等)选取了150位美国知名大学MPP/MPA项目的中国毕业生,他们在毕业后均选择回国就业,至今总工作年限在10年以内。我们将通过一系列数据来向大家展示这些“海归”们的申请背景、职业选择及流动趋势。
▲ 申请者本科院校类型分布
在所有被统计的样本中,超过60%的MPP/MPA中国毕业生本科阶段就读于985/211院校,另有16%就读于海外高校,其余则为普通本科。
▲ 本科阶段的专业类别分布
对于他们本科阶段的专业类别,近半数都为社科类专业,排在其次的是商科类专业,两者比例之和接近样本总数的9成。
▲ 本科具体专业分布
如果具体看他们的本科专业,数量排在前三位的是语言(如英语、法语等)、经济和国贸,三个专业的总和超过了3成。还可以看到,MPP/MPA项目对于本科专业的包容度非常高,来自各个专业的本科生都可以被项目所录取。
▲ 转专业申请MPP/MPA学生的比例
我们继续观察他们从本科阶段到硕士阶段是否转专业。一些特定专业的本科生,如公共政策、管理学、政治学、社会学、经济学等,我们认为他们申请MPP/MPA项目不属于转专业。除此之外的专业,我们都把其归为转专业申请。根据这种标准,近6成毕业生属于转专业申请MPP/MPA项目。
▲ 平均总工作年限和第一份工作的平均工作时长
介绍完这些“海归”们的申请背景,接下来我们将关注他们的职业选择和流动趋势。
此次选取的150名毕业生,他们的平均总工作年限是5.8年。对于他们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平均工作时长是2.5年。
▲ 毕业后首份工作所在行业分布
对于他们毕业后第一份工作所属的行业,比例最高的分别是专业服务业(19%)、金融投资(17%)和教育/研究机构(13%)。紧随其后的才是国际组织/非盈利机构(9%)和政府机关(8%)。由此看出,与各个大学发布的所有学生的就业情况所不同的是,中国留学生在MPP/MPA项目毕业回国之后,更加倾向于进入私营领域工作。
▲ 现状工作所在行业分布
如果我们继续观察他们的现状工作所属行业,就会发现一些新的趋势。“海归”们的职业路径在他们工作一段时期之后,发生了较为明显的集聚。可以从下图中看出,比例最高的行业类型变为了金融投资(29%)和专业服务业(21%),并且互联网(8%)作为新的行业类型开始出现。
下面的图表能够清晰的展示出美国名校MPP/MPA毕业回国首份工作和现状工作流向趋势。
▲ 美国MPP/MPA海归就业流向图
如果我们将首份工作和现状工作中各行业的比例做一个对比,就会发现金融投资(+13.4%)、互联网(+8.0%)和房地产(+2.7%)是三个比较明显的净流入行业。这种流动的趋势也与近期众多权威薪酬调查报告中公认的三大高薪行业相吻合。与此相反,教育/研究机构(-9.3%)、国际组织(-4.0%)和政府机关(-2.7%)则是三大净流出较为明显的行业。
▲ 首份工作和现状工作行业比例的对比
如果我们从各个行业入口广度和出口广度的维度看(对于某个行业来讲,也代表了转行的难易程度),专业服务(7)、金融投资(6)和互联网(6)接纳了各个行业人才,对于之前行业的包容度较高。而教育/研究机构(7)、国际组织(5)、政府机关(4)和制造业(4)的人才则出口广度较高,他们转去其他各类行业,开始在新的领域寻求发展。
▲ 各个行业的入口广度与出口广度对比
美国MPP/MPA项目申请建议
在这篇文章的结尾,我想总结一下上面所有内容,也想结合这些关键点为有意向申请美国MPP/MPA项目的同学提供一些实际操作层面的建议。
1. MPP/MPA项目的申请在近年来一直保持火热状态,成为了名副其实的“网红专业“。一方面是因为它对本科专业的包容性较强,成为了很多同学转专业的有力跳板,也是他们进入名校的理想专业。另一方面,在求职过程中,也被各个行业的机构、企业所认可,就业形势良好。
2. 关于项目选择。跃工场建议不用过于纠结到底选MPP还是MPA。首先是因为两个项目已经逐渐趋同,在课程设置上存在不少重叠。其次,如果目标学校两个项目都有开设的话,学生可以根据自身情况,选择学制(主要取决于留学预算和时间规划)、定量课程比重(主要取决于学生数理统计背景的强弱)和工作经验要求(主要取决于学生全职工作经验的长短和实习时长)都有利于自己的项目,针对性的申请即可,有的放矢,降低申请难度。
3. 关于各学校各项目的特点。不少学校的MPP/MPA项目的课程和录取都有自己鲜明的特色。比如卡耐基梅隆大学可以较多培养学生的编程能力;伯克利和UCLA等加州系大学更偏向美国本土政策的研究;NYU、乔治华盛顿和乔治城大学对中国本科生申请较为友好等等。
4. 关于GPA和标化成绩。对于美国MPP/MPA项目第一梯队的大学(哈佛、普林斯顿和伯克利),建议GPA>3.8,托福>110才会是一个有竞争力的分数。对于第二梯队院校(哥大、芝加哥、宾大、NYU、杜克、雪城等),GPA在3.5以上,托福100以上,将会是一个有竞争力的分数。
5. 关于工作经验。对于没有全职工作经验的应届生来说,丰富自己的实习经历,尽可能多参与高质量的且对口的实习(如各类国际组织、NGO、咨询公司等),将会使你在众多应届生中脱颖而出。
6. 关于数理统计背景。建议本科选课时修取一定量的数学类、统计类、微观经济类的学分,以便在申请时证明自己具备足够强的数理统计知识来应对硕士阶段的课程学习。
7. 关于文书。文书中一定要明确表达自己未来在公共领域持续发展的意愿和决心。
8. 关于就业。与毕业生整体表现出的就业趋势有所不同,MPP/MPA毕业后的中国“海归”们更加倾向于在私营领域任职,并且在现阶段表现出向金融投资、互联网和房地产等高薪行业不断聚集的趋势。因此建议学生在申请前就可以多关注目标项目的毕业生回国就业情况,在当下的就业寒冬里早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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